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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物为春

作者 ● 魏霞

有一次,鲁哀公问孔子,何谓“才全”?孔子说:“使日夜无隙,而与物为春,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。是之谓才全。”鲁哀公抛给孔子一个宏伟、繁复的难题,没想到孔子四两拨千斤一语中的:所谓才全(才智完备),就是与物为春。

我理解的与物为春,就是用温润的目光,爱抚万物;用宽阔的胸怀,容纳万物;用母亲般的一颗爱心,对待万物。

喜欢汪曾祺在《人间草木》中的一首小诗:“如果你来访我,我不在,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。”质朴无华的文字,每每读来,总让人倍感温暖,仿佛春日和煦的阳光下,花随着清风,轻轻地点着头,柔柔地打在小腿边,好像在说:“不急不急,今天又是春和景明。”还有 “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”,“四方食事,不过一碗人间烟火”。平常字,平常事,却如冬日的一盆炭火,温暖人心。汪老眼中的花,眼中的灯火,是那般的温和可亲,汪老的文字,犹如张三丰的功夫,春风化雨,润泽万物,使人感受到溢满心田的暖和美。

其实,汪老也曾遭受冷眼,经历磨难……那暖,那美,那些冒着热气的文字来自哪里呢?源于他一颗善待万物的心。正如他在作品里说的,他希望自己的作品, 能有益于世道人心,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,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,万物是美的有诗意的。

春寒料峭,乍暖还寒。周末,公园步道边,一个小姑娘手持一根枯树枝在“引流”,一股细线般的流水在枯树枝的引导下,缓缓地流向低洼处。起初我以为小姑娘只不过是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在玩水,问后,她奶声奶气地告诉我:“小水坑里有只蚂蚁,把水引出来,它就不会被淹死了。”我蹲下细看,果真有只蚂蚁在一汪清水中挣扎。

“天地闭塞而成冬,万物棣通而为春”。小姑娘的话如春风拂面,让我不禁心头一暖,蓦地想起庄子那句“与人为善,与物为春”。只要有一颗向善向美的心,即便料峭春寒,也会让人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。

与物为春者,以爱为基石,善意为径,用宽宏大量的胸襟,包容万象,谦谦于怀,遇到人生喜怒哀乐的事情,皆能泰然处之,尝过辛酸苦辣甘,均受之如饴。

作家梭罗对大自然的万物生灵,也充满了无限的关爱和无尽的悲悯,他热爱大自然,热爱花草树木,热爱瓦尔登湖,更爱那些野生的小动物。他亲切地把自己和自然万物的关系描述成“亲如骨肉”。即便下雨天他也会出门,去外面走走,看看森林中的“老朋友”,松鼠是他的老相识,麻雀落在肩头让他觉得荣光无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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